| 老家的枣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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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中 小】 来源：新民晚报 发布日期：2011-10-5 浏览人数：3541 我来说两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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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延安枣园，忽然想起了老家的枣树。
老家的枣树有好几棵，最大的一棵长在房后东边的沟沿上，裸露的树根弯弯曲曲龙爪似的一直伸到了干涸的沟底。我记事时，这棵枣树快有房子一般高了，夏天里外公还经常把黄牛拴在树荫下乘凉吃草。外公喜欢栽树，房前屋后田边沟坎栽有桃李杏梨核桃柿子等果树。而唯有那些枣树外公说是野生的，也从不管它。有年夏天沟里涨水，差点冲倒了沿上的那棵枣树，可它斜而不倒，硬是直挺挺地立了起来，而且越长越壮，年年开花年年长枣。
枣树的旁边昂然屹立着一棵超过房顶的白杨，它那挺拔如剑伟岸苍劲之势的确令人心生敬仰，但那时的我还是偏爱躯干遒劲枝丫似虬的枣树。
我对枣树曾有过偏见，因为它的枝上长有钩形的尖刺，有好几次我摘枣子吃都被刺破了手。它的花很不出色，娇小又细碎，单调的黄绿色也无法与艳丽的桃花纯白的梨花相媲美。最为寒碜的是它很难成材，躯干上总是疙里疙瘩，带有硬刺的枝杈也只能用做篱笆。有次我亲眼见外公在坡上砍了许多枣树枝，给门前的菜地扎了一圈篱笆。从此那些鸡们也不敢进菜地吃菜了。
那个年月，我们这些山里的娃子最快乐的就是到处找果子吃。可山里的果子是有季节的。樱桃熟得最早，夏天有桃子和杏子，秋后吃梨子柿子核桃等。但这些果子成熟时间短，而且大多是生产队的，即使家里有，大人们也要设法拿去换些零钱补贴家用。而唯一不受大人们管的就是满山遍野的枣子了。让人开心的是从春天枣花一落长出青绿色的枣子，经夏天到秋天枣子变红的三个季节都能摘枣子吃。虽然初生的枣子有点酸涩，但酸中有甜清爽可口，而不像未熟的杏子柿子那样苦涩难耐。
我们那时最喜欢的玩具就是用枣树枝杈做的弹弓。大人们说枣树枝杈均匀又硬实，是做弹弓的上好材料。有次我在沟沿的那棵枣树上锯了好几枝正长着枣子的枝杈，外公见了心疼地说：“你咋这样糟蹋呢？不想吃枣了？”说完就蹲下身子拾着地上的枣子……
有了弹弓没“子弹”也不行，要有大小正好的石子当“子弹”还得跑到河边去寻找。直到有天我吃着又圆又硬的青枣时才突然觉得这没长熟的一粒粒银杏似的枣子不就是现成的“子弹”吗？于是我拿出弹弓，放上一粒枣子瞄着树上一只黄褐色的山雀“射”去。虽然没有“射”中，可我清晰地看见“子弹”从山雀的头顶上飞过，雀儿惊恐而飞。随后，我把这一发现告诉了伙伴们，还给枣子起了个“枣弹”的名字。由于沟壑茆梁荒野旮旯到处长有枣树，所以整个暑假里的“枣弹”也就取之不尽。可我为了偷懒，从不到山坡野外去摘“枣弹”，而是到房后的沟沿上用木棍朝着那棵大枣树就地取“弹”。没几天，整棵枣树被我弄得伤痕累累。等到外公发现时，树上的枣子已寥寥可数了。尽管挨了外公的训斥，还没收了弹弓，可枣树给我的快乐和童趣却深深地印在了我心里。
去年初冬回老家给外公外婆上坟时，我特地到房后的沟沿上看了那棵枣树。欣喜的是枣树愈加苍劲粗犷，铁骨般的枝梢上还挂着几颗通红的枣子，似乎在轻轻地对我说：那是特意为你留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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